【楚路】无题

 *最后两篇投稿之一,大家且看且珍惜(???)

*来自皮下的话:因为作者交稿的时候没有附上标题所有皮下擅自打了个无题emmmmmm

*字数:4379




1.


楚子航睁开眼,床头闹钟上荧荧地显示着5:59,右下角还有一个小小的a.m.。他坐了起来,右眼皮突突地跳,给他带来一阵奇异的感觉——似乎有什么改变了似的。

 

衣架上黑色的风衣依旧静静地垂着,旁边立着一把村雨,清冷的月光从窗帘缝隙之中钻了出来,零零散散撒在瓷砖地面上,像是地板上发出了幽幽的光。

 

他下了床,顺手披上了风衣,推门而出。

 

——他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明明是推开了大门,不知为何,里面却是个冰箱灶台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的厨房。

 

更在意料之外的是,冰箱前站着一个人,正在往面包上抹着黄油,于是,冰箱压缩机的嗡嗡声便成了针对这位不速之客的无言的证词。

 

“不是……咦?等等……那个……”不速之客语无伦次。

 

楚子航怔了几秒,蹙在一起的眉毛慢慢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路明非?”

 

2.


“师兄我知道这个见面有点糟糕……”其实这个开场白也挺糟糕的,路明非内心对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切换早已适应了,表面上根本不用装就是一副仿佛无事发生的样子,但他还是悄悄地将拿着面包的手背到了身后,“但我觉得我可以解释……”

 

奥丁这家伙真是坏透了。

 

尼伯龙根里没有时间的概念——这是路明非一直知道的——但在这里,似乎也没有逻辑的概念。无尽的黑夜,日期永远停留在2010年7月16日;卧室的门外可以是自己的客厅也可能是别人宿舍的厨房;楚子航风衣上绣的可能是张牙舞爪的雄狮,也可能是火红的学生会会徽——就像现在这样。

 

奥丁老头这可玩大发了。路明非已经见过无数次如此打扮的楚子航了,却依旧止不住内心的吐槽,他习惯性地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还好,会徽还是熟悉的样式,和此时楚子航身上的打扮一模一样,黑色披风白色衬衫,不知道的人或许还会以为他们在组团cos007。

 

“咦?”路明非例行公事地装作突然想到了什么,一瞬间忘了对自己这宛如梁上君子的出现作出解释,“对了,师兄你刚刚在干什么?”

 

“睡觉。”楚子航配合地选择性忽略了其中的不合理,“有事吗?”

 

“这么厉害的吗?穿衬衫睡觉?”

 

楚子航不置可否,走过他身边,从冰箱中取出一盒牛奶,“饿了吗?”

 

接下来自己应该要顺着台阶下。路明非心道。

 

“我……我真的不是来偷吃的……”路明非一句“好的谢谢”在舌头边滚了一圈被另一句灵光一现的话顶掉了,脱口而出后才感受到它的苍白无力,又厚着脸皮加了一句烂话,“好吧……那什么,读书人的事,怎么叫偷呢?”

 

“没,我给过你钥匙,自然是让你随意进出的。”楚子航道。

 

“哦……”路明非愣了,想着厚颜无耻难道才是打开隐藏线路的正确方法?他摸出手机,时间依然显示着2010年7月16日早晨6:01,代表自己剩余生命值的小电池还停留在75%处。

 

这时候的自己理应和楚子航并不熟悉才对,没有同学会的英雄救宅也没有北京地铁站的“You jump,I jump.”他这一瞬间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本来就没什么“理应”,本来就没什么逻辑。

 

“师兄,”路明非脑子一热,“你还记得去年‘自由一日’的事吗?”

 

“嗯。”楚子航正过身来看着他,带了美瞳的眸子黑得宛如两个小黑洞,能将人吸进去,他伸出食指在自己的心口处点了一下,“我对你这儿开了一枪,误伤队友,抱歉。”

 

“……”

 

3.


路明非面无表情地在楚子航的宿舍里瞎逛,这里的生活痕迹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东西都整理得井井有条简洁明了,风格可以说很楚子航。宿舍的主人此时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自然是包括了他这位“不速之客”的份,而且看起来还比平时丰盛一些,不知是不是想补偿去年那一颗莫须有的弗利嘉子弹。

 

他随手摸起了茶几上的《资本论》,一边翻一边思考着原来放在这的是否应该被《龙类遗迹探究》之类的书代替。页码最后停在了书签夹住的那一页——路明非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木头书签上。

 

他认得那个书签,是诺诺一次回国之后带回来的,给学生会的全体成员都送了一个,上面刻着梅兰竹菊中的其一和一句诗,美其名曰有助于大家学习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

 

设定照旧的话,诺诺依旧是学生会的,只是恺撒去了狮心会,保留和楚子航是宿敌的人设的同时和诺诺相爱相杀。

 

他心中一动,定睛向书签看去,印象里现实中恺撒的书签似乎出自陆游之手——

 

“红酥手,黄藤酒,两只黄鹂鸣翠柳。”

 

哦,呵呵。

 

路明非放下书捏了捏眉心,尼伯龙根伪造的世界跑偏得可笑,但他还是一遍一遍地回档,像是前不久在仕兰一次次地在纷飞的战火中企图救出诺诺又一次次地经历失败,仿佛是奥丁在用另一种相同却又不同的形式和他强调他只属于“绝望”。

 

太他妈中二了,路明非内心小人像邓布利多一样摇头,不过还是不够,要是再再再再中二一点,我就要信了。

 

4.

路明非再一次选择赘上了楚子航,深知师兄隐藏的婆妈属性再加上无数次回档的实践,他对此已经算是轻车熟路。我有钥匙,我也不能算是自来熟嘛。路明非还能变相给自己打气。

 

正午十二点的月亮清清冷冷,卡塞尔的路灯却如常地关闭了,稍远的建筑便成了鬼影,黑漆漆的好似泼墨,连成一片。诺顿管倒是灯火通明,只是里面也没几个人,倒是挺适合拍各种题材的电影。

 

“师兄你暑假怎么不回家?”路明非问道。

 

“学校安排了点事。”定式答案。

 

“北京的那个?”

 

“嗯。”

 

“那师兄你还回去吗?八月份同学聚会诶,师兄你毕业之后就没回去过了吧,我好几个同学听说我考来,啊不对,被坑来和你一起的时候表情都像是要生吞鸡蛋。”

 

“看看吧。”

 

“哦。”

 

路明非不说话了,对话和从前无数次经历过的2010年7月16日重合了,这不是个好兆头。

 

“那你呢?”晌久过后,竟是由楚子航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啊?”路明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句话陌生又熟悉,他好像不记得被回档掉的日子里楚子航是否有说过这句话了。

 

“你?”楚子航重复。

 

“我啊……”路明非缩了缩脖子,找回曾经小败狗的感觉,飚起了烂话,“我不知道啊,我应该在学校待烦了就回家吧,我弟弟要补课,婶婶又不待见我,说我在家没形的,带坏他。我没那么读不懂空气的,在学校的话多少还有个败狗师兄和我互怼吧,每次想到他混了八年到现在都没毕业,哇塞,这个人好像比我更惨诶,心情就舒畅了。”

 

“别这么想。”楚子航低声说。

 

“谢谢啊。”路明非冲他咧了咧嘴。

 

“我认真的,”楚子航将手里的文件落好,坐在转椅上转过身来,“你不比任何人差。”

 

“谢谢啊……”路明非一口气终是没叹出来,突然又笑了,“师兄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样长得好像那些中老年人表情包?”

 

楚子航微怔,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表情柔和了许多,“晚上有事吗?”

 

“没,约我吃饭?”

 

“宵夜吧。”

 

“在下看现在月明星稀,正是宵夜的好时机,楚兄意下如何?”

 

“走,”楚子航起身,“午饭。”

 

5.


路明非午餐后便和楚子航分开了,他在校园内转了一圈后回了宿舍。门是锁的,他有些惊讶,自己和芬格尔都穷得响叮当,宿舍里最值钱的怕是学校提供的实木家具——一言以蔽之,他俩没一个有锁门的习惯。

 

他翻了半天才翻出钥匙,开锁后却像是被定身般在门口杵了半晌。

 

实在是意料之外。

 

宿舍之中早已人去楼空,地板床板桌板上都蒙了一层不薄的灰,看起来闲置的时间绝对不止十天半月。

 

他觉得自己还是被“逻辑”二字束缚了,要找回楚子航就一直待在楚子航身边,企图能从无限次的重复之中分辨出哪一个与众不同。

 

“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同理再怎么模仿也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一次轮回。

 

他的脑袋发蒙发涨,却从中悄悄升出一丝恍然。

 

路明非踏在灰上,小心翼翼地踱了一圈,最后停在门边,对着门牌旁边的一个小牌子发愣:

 

“AI022077 芬格尔·冯·弗斯林,2004年5月离宿”。

 

6.


路明非在诺顿馆的边上一直坐到了宵夜时间,期间与刚入学的、穿着狮心会制服的伊莎贝尔打了个招呼。回档习惯了,他也不介意多读一次档,他需要时间消化。

 

宵夜时间的食堂比晚餐时间的还要热闹,只是楚子航似乎是有事,随意给路明非打包了一笼小笼包便领着他走了。

 

他开车载着路明非拐上了校门前的公路,卡塞尔学院坐落在半山腰上,适应了月夜的光线强度,远远看下去,山谷处随风摇摆的针叶林便成了层层叠浪。

 

这场景挺眼熟的啊。路明非懒懒散散地歪在副驾驶,只是时间和主人公出了些差错。

 

“你之前去哪了?”楚子航突然问,话被卷进风中,钻进路明非耳中只剩下几个浅浅的音节。

 

“我就瞎逛啊,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不,我是说,”楚子航踩下刹车看向他,“这大半年不在学校,去哪了?”

 

“嗯?”路明非眨巴眼睛,一下子精神了。

 

到山顶了。

 

月亮似乎更亮了些,衬得先前都带着层磨砂似的。

 

“我说是尼伯龙根计划你信吗?”路明非随口瞎扯淡。

 

“嗯,信。”楚子航道,语气让路明非难以分辨他是真的信了还是意思意思信一下。

 

路明非静坐了一会,推开了车门。夏夜的微风吹得他一阵哆嗦,不像属于7月的芝加哥,更像是严冬的西伯利亚。他哈出一口气,跺跺脚搓搓手,“贼冷。”

 

楚子航从后座摸出一件大衣丢给路明非,自己又从手套箱拿出一条围巾围上。

 

“这么贴心?”路明非屈服于寒风的淫威,决定不和他客气了,“师兄你也知道这个地方呀,我曾经也来这里浪过一阵,还暗搓搓地干了件大事,虽然全世界都不认为是我干的,但是那一瞬间真的超他妈爽。对啦师兄,你把我拉到这里来,是想给我生日送零点祝福?”他吸了吸鼻子,继续笑着问道,“红酥手,黄藤酒?”

 

“——满城春色宫墙柳——路明非,你知道的,”楚子航的声音很轻,像是不愿破坏原本的宁静一般,“学生会不会有两个主席。”

 

路明非蓦地转向他,黄金瞳不自觉地点燃了。

 

楚子航早就脱了美瞳,仿佛有粲金的龙炎在他眼中跃动,与胸前火红的学生会会徽相辉印。但他面部却是柔和的,像是有些许笑意,不知是不是路明非的错觉,明月的清晖不知几时也变成了暖色调。

 

路明非突然又笑了,自觉很傻的那种,“师兄你是要杀我灭口吗?”末了马上自问自答,“怎么可能啦,奥丁的副本不会这么恶心的吧!”

 

“我终于找到你了,楚子航。”

 

7.


“奥丁那老头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诶,我在仕兰看起来像是把他打跑了,然后他又跑来你这边作妖。我想直接把尼伯龙根轰了,又怕万一里面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跑出来了怎么办?然后我又怕你会变成那什么玩意儿嘛,像你这样一打起架来不要命的,之前任务次次抢着当先锋,恨不得学黄继光堵枪口,然后我就自己跑进来了咯!至于为什么是7月16号我也不知道啊,巧合吧?还是单纯地想让我死都收不到零点祝福?”路明非靠在跑车上发表长篇大论,歪过头去看了看楚子航,“师兄你怎么认出我来的?因为学生会不可能有两个主席?芬格尔不可能四年就毕业了?”

 

“一部分,”楚子航道,“还有有关去年的‘自由一日’,那是我编的。”他顿了顿,目光聚焦在了路明非的双眸上,又补上一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来自现实,我只知道你是特别的,因为在此之前,这个世界没有你,但我的记忆中有你。”

 

零点的钟声翩然而至。

 

8.


星月夜终是有了一丝丝裂痕,随着那抹和着尼德霍格龙炎的初生朝阳,像春后的冰雪一般消融了。

 

9.


楚子航睁开眼,床头闹钟上荧荧地显示着5:59,右下角还有一个小小的a.m.。他坐了起来,略加愣神之后摸上了衣架上的风衣。

 

旁边立着的不是村雨,和煦的朝晖从窗帘缝隙之中钻了出来,零零散散撒在瓷砖地面上,像是地板上发出了暖暖的光。

 

他下了床,顺手披上了风衣,像是确定什么似的摸了摸衣服上张牙舞爪的雄狮,推门而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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